必一体育官网通俗史(一百七十九)——渐顿之争的迷雾(下)

2024-09-01 12:39:2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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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必一体育官网通俗史(一百七十九)——渐顿之争的迷雾(下)上期咱们对比了《拔协》和《顿悟大乘正理决》的记载,你会发现两种记载对吐蕃渐顿之争的描述,完全对不上,从过程,到胜负都大相径庭。

  但其实上问题没有这么简单,以《拔协》为代表的藏文史籍和以《顿悟大乘正理决》为代表的汉文史籍,分别站在“渐悟派”和“顿悟派”的立场上描述,你并不能以一种记载来反击另一种记载。

  你们回头想想我讲的这一百多期节目,很多时候我都在讲背景,从各个角度来讲事件,但我很少讲结论。

  “屡蒙圣主诘问”,受命返回拉萨“教令说禅”,但这次“说禅”似乎并不是传教,而是向赞普本人讲解禅宗问题。但赞普似乎还不解渴,又有了第三次拉萨之行,然后经“数月盘诘、“寻究其源”,最终允许摩诃衍在吐蕃传教禅宗,并向吐蕃各处颁令。

  按张亚莎老师的估算,摩诃衍第三次到拉萨的时候,可能是在796年左右。等他从重新返回敦煌时,受到了吐蕃官员的热烈欢迎,还被授予“吐蕃大德”、“国家大德”等尊号。

  敦煌有一位名满河西的昙旷大师,赤松德赞曾派人迎请,可惜昙旷年老体衰不能成行,之后迎请摩诃衍,未尝不是昙旷的替代计划。

  这些问题由浅入深,涉及大小乘的教理、教义、教史等各个方面。最后,由昙旷汇集成书,名叫《大乘二十二问》。[2]

  近年来,在青藏高原的东部地区,陆续发现了一批吐蕃时期的摩崖石刻,如察雅县的仁达摩崖石刻、青海玉树公主庙石刻群以及甘、青交接地带的扁都口摩崖石刻。

  这位巴廓·益西央的身份一直比较模糊,直到近年在敦煌文献中发现了一份写本,有益西央的详细介绍。

  在写本中,他的师承被明确指出为“诸禅师”,而且他的著作所依据的经典,被广泛认为来自于摩诃衍的著作。

  他主持的察雅县的仁达摩崖石刻雕凿于804 年,“渐顿之争”已经结束十年了。然后他又分别在青海和甘肃主持了摩崖造像。

  益西央活动于赤德松赞时候,“按传统藏文史书中的说法,赤松德赞时期的渐顿之争后,禅宗在吐蕃佛教中已无一席之地。可益西央作为信奉禅宗的人物,却在吐蕃拥有如此高的地位,说明禅宗人物并未完全退出吐蕃佛教舞台。”[3]

  不仅如此必一运动 b 体育,在宁玛派大师努钦·桑吉益希所作的《禅定目炬》中,将佛教修行判别为“渐门———顿门———大瑜伽———无上瑜伽”的发展层阶。这个层阶是由低向高的递进关系,“渐门”居然处于“顿门”之下。

  据认为《禅定目炬》创作于吐蕃王朝时期,其中包含了很多的禅宗内容,涉及禅宗人物、教义及历史,还收录了很多禅师的语录。[4]

  按照教法史料的描述,似乎汉地的宗教思想起于摩诃衍,也止于摩诃衍。但实际上,这种论述方式本身就有点问题。

  位于吐蕃南部的印度是佛教的发源地、位于西北的于阗是佛教文化圈的核心地带、位于东部的中原地区也形成汉地佛教文化圈。

  即便吐蕃周边群山环抱,道路难行,但古代商道早就把吐蕃和周边地区联系在了一起,吐蕃赞普不可能不知道佛教的存在。尤其是吐蕃开始领土扩张以后,占领区的信仰基本都是佛教。

  但我们也要看到,两《唐书》、《册府元龟》、《资治通鉴》等汉文史料都没有提及文成公主对吐蕃佛教的影响。史料上记载公主携带的典籍,也以儒家书籍为主的,并非教法史料所言的“全系佛经”。

  这些僧人开始对吐蕃社会产生了一些影响,早期吐蕃大臣学佛,也多由汉地佛教开始,比如拔·赛囊、娘·定埃增等人,最初都是跟着汉僧学习。

  这一时期,在吐蕃内部可能已经形成了一个小范围的佛教圈子。赤松德赞恰恰是在这种氛围下成长,这也为他日后的弘佛举动,埋下了伏笔。

  到了赤松德赞执政后,他命桑希等人翻译从唐朝取来的佛经,又派拔赛囊等人去长安取佛经,迎请汉僧。

  从这些例子可以看出,吐蕃早期的佛教传播,汉地的佛教思想至少和印度佛教等量齐观,甚至有可能居于主流。

  这种影响力,从桑耶寺的建筑特征也能看出端倪。要是汉地佛教在吐蕃全无影响,就不存在桑耶寺主殿二层采用汉式建筑风格的意义了。

  这些史实足以说明吐蕃的汉地佛教,已经具有一定的影响和位置,汉地僧人为吐蕃佛教初传、发展做出了自己的贡献。[5]

  但根据《拔协》的记载,尺带珠丹晚年派桑希去汉地取经,回程时路过成都,遇到了蜀地禅宗的第二代传人——无相禅师。

  这位无相禅师,俗家姓金,也称金和尚。他的道场在成都的净众寺,是蜀地禅宗净众派的创始人。[6]

  法国学者戴密微甚至认为 :“以《历代法宝记》为代表的传说,从 8 世纪起就由四川传入了吐蕃,这甚至还在吐蕃征服敦煌( 可能是 787 年) 之前, 也在摩诃衍奉诏抵达吐蕃布教线 年) 之前, 这部文献也可能被译成了藏文 。”

  之后摩诃衍入藏,禅宗思想在吐蕃大行其道,吐蕃豪门没庐氏妃子带着众多贵族妇女皈依,然后才有了渐顿之争。

  按照《贤者喜宴》的记载,在“顿渐之争”后,赞普“赐予(每座)寺院属民一百户,赐予每名僧人三户属民。对于(寺院)属民及僧众,官府无权干涉,将权力均授予僧人”。

  如果这个记载准确的话,那吐蕃佛教就成了一个超脱于世俗权力之外的特权团体。他们在、经济上完全独立行政体系,真可算是“跳出三界外,不在五行中”。

  尤其是最后一句,“将权力均授予僧人”,这意味着僧伽集团不但独立于行政体系,甚至凌驾于行政体系。

  但到了《布顿佛教史》里就直接说:“后来,汉和尚的四个汉人屠夫行刺莲花戒,使之肾脏受伤而亡。”

  我们来看看这段史料记载,桑耶寺首任堪布寂护大师,在公元784年从马上跌落而死,之后拔·赛囊继任为堪布。他要求赤松德赞赐以大金字告身、位列众相之上、列席小御前会议。

  按《贤者喜宴》的记载为,“娘氏家族等人召集了歹徒,并让歹徒破坏拔·赛囊的修法,于是他逃到了洛扎。”

  不管怎么说,都是吐蕃佛教一脉,但在驱逐拔·赛囊的事件上,娘·定埃增却毫不犹豫。之后,以毗卢遮那为代表的几位佛教领袖,也相继被逐出京师,流落各地。

  她甚至当众叫嚣:“所谓嘎巴拉,就是人的头盖骨;所谓巴苏大,就是掏出来的人的内脏;所谓冈陵,就是用人的胫骨做的号;所谓的兴且央希,就是铺开来的一张人皮;所谓啰克多,就是在供物洒上人的鲜血;所谓曼陀罗,就是一团像虹一样的彩色;所谓金刚舞士,就是带有人骨头做的花鬘的人;……这不是什么教法,这是从印度进入吐蕃的罪恶。[10]

  我们知道,当年恩兰达札路恭公开支持本教,被赤松德赞施以重手,流放到北方的边地,但他对同样公开支持本教的蔡邦妃,却毫无动作,默认了她的存在。

  南诏王在描述吐蕃政坛内斗的情况时写道:“(吐蕃)近臣横污,皆尚结赞阴计,以行屠害,平日功臣无一二在。”

  蔡邦氏和纳囊氏在上斗得你死我活,在宗教上四大尚族中的蔡邦氏属于反佛集团,没庐氏和纳囊氏属于亲佛集团,但没庐氏亲自顿悟派,而纳囊氏亲渐悟派。

  也就是说,赤松德赞耗尽一生的宗教置换计划,不但没彻底清除本教,反倒导致了吐蕃体系的撕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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